顾靳寒手比脑子快,当时就扶住夏涵卿。
“你身体没好,少凑热闹,让阿姨送你回去。”
夏涵卿可怜的勾着顾靳寒的脖子,不住的落泪。
“不行,我不能让暮安误会你,靳寒,都是我的错,我不该跟你回国,不该接受你的帮助,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
顾靳寒皱着眉,带着点不快。
“说什么胡话,你是我妹妹,我该照顾你。”
“不,都是我不好……靳寒,我头好痛。”
夏涵卿柔柔的望顾靳寒怀里倒,还一副要给沈暮安下跪赔罪的模样。
“你到底跪不跪啊,刚嚎的不是挺有力吗?道歉的时候跟要断气一样,怎么,命也是租的,到期了急着还?”
赵思瑞握着沈暮安的手,没好气地打断夏涵卿的表演。
嫌弃极了。
“姐我跟你说,有的男的啊,就是瞎子,商场上精明得很,回头但凡是个漂亮姑娘贴上去,他那眼啊就跟瞎了一样,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了。”
顾靳寒脸黑得跟锅底一样,声音低沉,看着赵思瑞的手的目光都带刀。
“赵思瑞!”
“哎,小爷没聋。”
“姐姐,都是我不好,我不该陪你去宴会,不该因为担心留下照顾你,让你老公误会了,都是我的错,对不起……”
赵思瑞捏着嗓子,学着夏涵卿的样子往沈暮安怀里躺,顾忌着沈暮安的身体,硬是腰部发力撑住上半身,没有躺实。
沈暮安好笑地配合。
“说什么胡话,你是我弟弟,照顾姐姐有什么问题。”
她也确实心疼的摸上赵思瑞脸上的伤。
“青一块紫一块的,回头见你员工也不怕丢人,好好一张帅脸,一会儿再成熊猫了。”
沈暮安也忍不住去看顾靳寒,男人捂着伤口,半跪着扶住夏涵卿,茫然无措盯着她的手指,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
沈暮安心里一疼。
顾靳寒向来骄傲,什么时候这么无措过。
但她没有像过往一样去关怀顾靳寒,她心里也有火气。
夏涵卿还在呜呜咽咽地叫疼,哭得梨花带雨。
“安安……”
顾靳寒喊她。
沈暮安顿住脚步,轻轻拍了拍赵思瑞的手,示意他等等。
“涵卿她身体不好,你……”
沈暮安低头短促笑了一下,忽然开口。
“顾靳寒,我直说了,你愿意照顾她,可以,我们离婚。”
“至于救她,你有本事就继续找骨髓配型,没本事就让她去死,不用来打我的主意,我绝不会同意!”
沈暮安快步进病房,连赵思瑞一起关在门外。
泪水忍不住滑落。
她很难过。
四年大学,三年婚姻,她喜欢了顾靳寒整整七年。
她可以在这份爱不干净后第一时间选择放弃,但被爱绑住的心需要时间来解放。
在此之前,她不想任何人看见她的难堪。
一门之隔,赵思瑞将手置于门上,就好像这样可以将手心的温度传达到沈暮安的身边。
深褐色的眼睛沉沉地盯着苍白的门,再转身时带着难掩的恶意。
赵思瑞自始至终都非常非常讨厌顾靳寒,讨厌顾靳寒占据沈暮安的视线,讨厌顾靳寒扔掉沈暮安的礼物——大学第一年,所有被扔掉的礼物都被他捡回放好。
他也同样讨厌顾靳寒不答应沈暮安的告白,很矛盾的心思,他一边隐秘的希望沈暮安放下,一边难以自抑地因为沈暮安的难过而伤心。
“顾总还不带着小情人走?暮安身体也不好,不见顾总这么关照?”
顾靳寒阴沉瞪视赵思瑞。
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,安安不会这么冷漠。
顾靳寒想,也许他应该再一次让赵思瑞滚出去,最好这一次,让赵思瑞有去无回。
他心里也有了成算。
扶起夏涵卿,顾靳寒淡淡开口。
“小赵总有空还是多多关心自己,听闻赵总身体不好,可别在小赵总接手公司前倒了。”
“我跟安安之间怎么相处,倒无需小赵总关心,毕竟——”
顾靳寒玩味笑笑。
“安安宁愿用四年来追求我,也不愿意选择跟着她十几年的你不是吗。”
他侧头躲过一拳,赵思瑞随即被医护人员制服。
“请二位不要在医院走廊争执,影响病人休息。”
顾靳寒扶着夏涵卿往对面走。
深知沈暮安说出口的话就是下定了决心,顾靳寒胃里翻江倒海泛着疼,他不可能同样离婚。
思绪万千的顾靳寒没注意到夏涵卿望向病房里的深深怨恨。
“靳寒哥……你送我走吧,别跟暮安置气……”
“没有置气,安安只是心情不好,我回头会跟她道歉,你不用多想。”
顾靳寒随口回道,还以为夏涵卿真心实意在替他和安安的婚姻担忧。
夏涵卿表情一僵。
“靳寒哥,你说,我是不是快离开了,暮安不愿意救我,我是不是……”
夏涵卿换了方向,趴在顾靳寒肩头嘤哭泣。
顾靳寒皱眉示意阿姨扶住夏涵卿,不紧不慢地用帕子擦去肩头的水。
“别担心,我会再想办法的。”
夏涵卿眼神一瞬间就冷了,低头借擦眼泪掩饰的同时,哽咽着说,“好,我相信靳寒哥哥。”
说着相信,夏涵卿的眼里满满的怨恨,如果不是三年前沈暮安截胡,现在的顾夫人就是她了。
她这次回国,无论如何也要把顾靳寒抢到手。
夏涵卿不着痕迹地露出手腕上的疤痕,握着顾靳寒的衣袖低声说,“靳寒哥哥,我一个人也可以的,你去陪暮安吧,她……”
说着说着开始哽咽,余光瞥见顾靳寒柔和的面色,夏涵卿一笑,她就知道,有这道疤痕,顾靳寒永远都不会放弃她。
“别哭,我马上回来。”
顾靳寒沉默片刻,低声安抚夏涵卿,扭头离开,没看见他身后夏涵卿怨毒的眼神。
你居然真的会因为沈暮安抛下我!仅仅是这道疤还不够……还不够。
我会让沈暮安彻底死心的,靳寒,你该是我的。